稔子(单机中)

【雷卡】敬凡人,自由,死亡

*采访体,短打,ooc产物,没错,我就是小鬼(?)

*可能会雷到人,主观看法比较多

*暂时想不到什么了,先这样

  

【上】

“在开始我们的谈话之前,您有什么介意的吗?比如说称呼之类的……”

 

单人沙发上的人眼睛动了动,在来到这里的三分钟内第一次看了我一眼——好吧,准确来说是瞥。鉴于这是一场早有蓄谋的采访,被采访人的背景我自然知道得七七八八。不过当真正见到本人时,我心里还是忍不住稍稍惊讶了一下。说真的,就算他只是单纯地坐在那里,甚至连一个字都不用说,但他身上那种只有从小接受皇族教育才能有的气质,就隐约彰显了他的不凡身份。

 

“你们想要什么?”他单刀直入,不过似乎由于习惯与礼貌,谈话时他还是坐正了身子,将整个人转向了这边,毫无负担地直视着我。纵然我采访过许多人,但面对这样的眼神时,我竟有些怯场。

 

“请您放心,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如果我们的莽撞举动冒犯了您,还得诚挚地说一声抱歉。”我压下话语中的磕绊,不卑不亢地说,“在我们的世界里,有许多人对您十分景仰,同时,她们也迫切地想要知道对于一些问题您的想法。因而我们才出此下策,还望您体谅。”

 

“哦,你们的世界?和那些所谓的神明是一条路子么?”他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如果忽略他手上那个惯用地召唤雷电的手势(当然,在这里元力自然是被封锁的),那么真的很容易联想到某种猫科动物。

 

“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对您没有恶意。而关于刚刚的问题,我只能回答,它真的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你们的创世神无法对我们产生影响,而相对的,我们也无法对这个世界产生多大的实质改变。”察觉到对面人几乎要写在脸上的怀疑,我加快了语速,试图让雷狮尽可能相信我的话,从而便于我进行下一步动作。虽然我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但是我知道,现在对面人的沉默绝对不是好兆头。

 

“仅此而已?”雷狮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目光在我身上由上至下扫了一遍,不知为何,我有种被看穿的错觉。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开口了。

 

“仅此而已。我们都想请您亲口解答我们的疑问,还有……对所谓自由的理解。”

 

我的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些话就不用说开了。我将自己的目光尽可能变得柔和,以一种礼貌而不失距离感的方式望着他的鼻尖。小小的会客厅里再一次陷入长达半分钟的寂静,良久,房间里似是滑过一声叹息。

 

“所以你们就用剥夺我自由的方式来让我回答这个问题?”他将头仰倒在沙发靠背上,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你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元力。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空间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知道的……”

 

“在你们的世界,我们的存在就像是一种……类似于创世神通过观战把我们当做娱乐,你们也把观察我们当做一种活动。只不过你们就像是权限低级的观战者,权限低到连参与赌局,改变事态走向的能力都没有。”

 

“如果你要这样子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说不慌乱是假的,看见雷狮轻而易举地得出了结论,我又惊又惧。惊的是他的非凡觉察力,惧的是担忧他得知真相后可能会有的反应。

 

毕竟没什么人能够坦然接受这种事,不是吗?

 

“那你可以开始了。”他坐正,仿佛刚刚什么都没说。

 

“啊?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手上的记录笔险些掉落,我缓了一下,但几秒钟的整理时间明显无法压制住我的好奇心,“您是怎么知道的?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

 

“哦,我猜的。”

 

多灾多难的记录笔终于落在了地上。我大窘,尽可能迅速且不那么狼狈地捡起笔来。在此期间,我明显地感觉到雷狮那双像大型猫科动物一般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身上。但绝非之前的那种探查,而是一种纯然的疑惑与好奇。

 

就像反应过大的人从来都只有我一样——好吧,虽然从刚刚的记录来说的确如此。

 

“那请麻烦您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您是如何得出上面的结论的?好吧,我承认,这个问题我有些私心在里面,我自以为我们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

 

“该从哪里说起呢,对于一个从小就能自如控制元力的人来说,初步判定对方的实力并不难。这种能力能有效地帮我们决定是否要继续下去这场战斗,当然,故意隐藏实力的那种不算。”他顿了一下,“刚刚我见到你的时候,我没有从你身上感觉到任何特别的东西,再加上对四周环境的观察,我甚至觉得你们的世界可能都没有元力这个概念。”

 

“四周的环境?”

 

“如果在雷王星,你们这里的摆设早就是过时的了。很多可以用元力来解决的事情,你们似乎一点都没有做到……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他以一种很真挚的目光看向我,我努力让自己胸口的一口气顺下去。

 

“不需要了,感谢您。”谁能想到竟然是在这种硬件方面被看穿了?!我颇为不服,但能够继续话题的喜悦让我很快把这点小插曲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打开了笔记本,紧接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还是依照一些顺序吧……请问您对您的母星有什么看法吗?”

 

“如果还换做以前的话,它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个必须要离开的摇篮。是的,它养育了我,这个事实无论我走到哪里,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改变。”

 

“而现在?”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有必要问,可是我还是喃喃道,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以观察者的视角阅遍了他的生命,他鲜活得仿若幻梦的生命。

 

“不确定。”他回答得倒是爽快,但我怎么都在这个词里面嚼出一丝抹不去的无奈与忧愁。无奈,这个词竟然能被我用到眼前这个人身上?一时间我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就像你刚刚所顾虑的那样,真相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总是赤裸裸且难以接受的。”

 

“您是因为那些神而感到愤恨吗?”

 

“哈,神?”

 

雷狮以一种动作幅度很大的方式换了个坐姿,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我甚至都觉得下一秒他要站起来。如果说之前的雷狮是平静而又淡然的,那么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兴奋,好像……是在捕猎之前的预备。

 

“什么是凡人,什么是神?”

 

“诶?”冷不丁地被雷狮问了一道,我有些措不及防。但我的理智还是忠实地驱动着我的大脑运作起来,“如果在你们的世界的话,神就是那位“创世神”,而祂身边的神使……介于他们的能力的话,或许也可以算作神?”

 

“在你眼中,神就是以能力划分的吗?”雷狮的眼里闪着我看不透的神色。

 

“或许可以这样说?”

 

“那凡人与神究竟有什么区别?”他重新靠上了沙发背,很自然地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就像他当宇宙海盗时那样。

 

“凡人是因为没有创世神给的力量,而凹凸大赛就是……等等……”我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他,后者一副早有预料的神色。“所以你参加大赛是因为……或者说,你想!”

 

“没想到你们观察了这么久还是执着于这大赛吗?”他轻笑,低沉的声音在我心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放心,我无意弑神,成神也并非我本意。对于我来说,神明与否并不重要。如你所见,这些神明,不都是由凡人而来么?”

 

“就算他们真为那所谓的“天生”,如果没有这些他们所厌弃,所蔑视的凡人,他们又如何称神?”

 

“如果您并不是为了改变身份,又因何参与这场比赛?”我不解。

 

“你是怎么想的呢?”雷狮轻巧地把问题抛回了我身上。

 

“我?”

 

“没错,假如你是我。你会怎么想呢?”他又补了一句,“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或许,如果是我的话,参加大赛可以证明我的实力……当我的名字已经能让整个宇宙闻风丧胆的时候,我或许会以另一种方式来挑战自己?凹凸大赛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雷狮的神色。一直以来,他的神色就是淡淡的。听我讲话时,目光一直投到我这边,不过一时间我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还是怎么的,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如果只是要证明实力的话,凹凸大赛绝对不是个好选择。”他接上我的话,“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你们全都想复杂了。”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而后者嘴角浅浅勾出一个微笑,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答道

 

“这一切的起源,只是因为我想让它发生而已。”

 

“可是,你不后悔吗?”我失口,话几乎就是直接从嘴边滑出来的。说完后我才意识到,这次犯了一个大错误。

 

如果说前面的细节问题可以说是无伤大雅的话,我方才的问题简直就是在雷区死命乱蹦。我本不该这样的,如果非要说来,我也参与了他的人生,我也……他明明失去了这么多,我怎么忍心……

 

听到他的叹息,我仿佛坠入谷底。现在的我只能默默庆幸,这段记忆因为世界线差距将永远不会存留在他们脑海……

 

“后悔吗?你恐怕不是第一个想这样问的。”可没想到 ,雷狮的反应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剧烈。我很少见他如今这个样子。这幅模样让我忽然意识到,啊,原来他也已经是个跨越成人线的人了。

 

“在你之前,我想不起来有多少个人这样问过我了。他们就这样高高在上地问我‘雷狮,你后悔吗?’。不是为了安慰你,但相信我,他们的语气可算不上友善。”他笑笑,继续说道,“不过我也要再次,像以前回答过的很多遍那样地说‘不,我从不后悔’。”

 

“我知道,在这条道路上我已经失去了很多……”谈到过去,他的眉头沉了沉,但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平常那副雷厉风行的模样,“可是我自始至终都明白,我的行动并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一种随大流的盲目举动,我始终是追随着我的本心而活。”

 

“我想离开这里后你们也不会保留我的记忆吧,毕竟因果律影响什么的,你们或许目前还没有这个力量与我们那边的发生正面冲突。那我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毕竟……”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我的直觉却补完了接下来的话:

 

毕竟能说出来的机会不多了。

 

现在凹凸大赛的战况已经到了大后期,没有人能保证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莫名心酸,某一刻,我甚至开始痛恨制定规则的那些人,甚至质疑那个世界……可是雷狮呢?那个当事人,却一脸无所谓地继续讲着。他就是有那么一种自信,相信事情总会向朝他有利的方向。

 

“可能有些人觉得我的做法很傻,毕竟这个世界可不乏沽名钓誉之流。我曾经拥有过的那个位置,可能是他们企及一生都无法达到的。眼红我的位置,甚至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不少。可是,我又是怎么做的呢?”

 

“你放弃了一切。”我适时接上。

 

“哈哈哈,是的。”采访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笑出了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重新跃入了我的眼帘,“你真该看看他们跳脚的样子……”

 

“那一定很有趣。”这下我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用那些陈旧的规则束缚我,希望我能“乖乖”听从他们的安排。说来也是好笑,曾经他们巴不得我不在这个位置上,而到头来,强迫我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他们。我目前的这半生,背过不知道多少骂名,可是那些有的没的,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或许我的确是不懂事,的确是年少轻狂。”

 

“可是,既然我的生命注定有限,我为何还要折磨自己?并且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他们为我规划的所谓道路究竟有什么未来。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比把生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还要痛苦的刑罚。”

 

“所以您的生命,可以说是一次寻找意义的过程?”

 

“可以说是又不是。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赋予意义本身,实则也是一种拘束。就像你开头问我自由的定义,无论怎样说,我都无法确切的回答。我想,你应该是看到我的生活,认为我的生活是“自由”的,所以才对我抛出了这个问题。可实际上,被强行赋予了定义的自由,还真的是自由吗?”

 

“对我来说,自由就是随本心,粉碎那些不合理的陈腐规则。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能够长久待在一个地方,就已经是莫大的自由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星际旅行的经历,但是你能说他们不自由么?”

 

“那这个理论可以套用所有的人吗?”我福至心来地问了一句。

 

“或许吧,”雷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变了一瞬,然后微笑着说道,“谁知道呢?有些人,是我怎么也看不懂的啊。”

 

【下】

 

“所以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我们并没有恶意,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采访。而就在不久之前,你的大哥也坐在和你一样的位置……”听到这句话时,面前少年的眼睛动了动,但是还是没有看向我。我总感觉,他是在强行克制自己离开的欲望。

 

真是不好解决。我无不烦恼地叹了口气。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笔者觉得此处应该有必要的文字说明。首先,这次采访陷入僵局并不完全是我的原因——拜托,这不是我为自己找的拙劣的开脱词。实际上我坚定地认为,造成如今状况的原因我顶多只占百分之二十,而剩下的……

 

在采访之前,我就已经被告知过,我的这位采访对象可能会比较得“麻烦”。有关的人员曾经提醒过我,悲惨的童年对他的性格产生了很多不可逆的影响,所以你很难让他敞开心房。对我们来说,将自己的情绪暴露,从而获得疏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行为。可是他不一样,对于他来说,打开心防就是一个会随时置他与死地的灾难。

 

“这是个很艰难的任务……”她这样跟我说,“尽管他外在看上去十分正常,甚至有着一股子坚韧不拔的劲头,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他内在碎裂的程度。你听说过鲁伯特之泪吗?它的圆头坚硬无比,可是它的尾部,只需要轻轻地敲击就会断裂。注意着一点,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碎裂之尾藏在什么地方。”

 

可能是这个比喻太过让人印象深刻,我对于我的采访对象——卡米尔,一直抱有一种好奇又不敢掉以轻心的心态。而直到见到本人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同事和我说的“艰难”是什么意思。但可惜,我从一开始就犯了错误:由于我的旁观者身份,他们的不平常关系我是知道的。我满心以为用对待他大哥的方式如法炮制就好,可惜我大错特错。

 

卡米尔的心防实在是太高了,和雷狮一般直言来往的话反而会造成他的怀疑……其实也不是一种怀疑,就是一种纯然的,对你这个人没有完全的信任。就算我重复再多次,他都不会完全相信这个世界原来是真的是有没有恶意的地方,也不会相信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一直牵挂着他。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问题。但是背后深藏的原因,我不敢想象。

 

是什么样的生活,把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磨练成了这副处处谨慎的模样。

 

或许他曾经也有一颗心,但是那颗心早就被白白付送给那些不可原谅的人们了。

 

不过……似乎他还有最后一点点心脏在……

 

我决定赌一下。

 

“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也知道空口无凭,那么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放心,我给出的筹码足够换你几句话。”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卡米尔的反应。现在感觉不错,他已经有抬起头来看向我的趋势,似乎真的是有点心动与好奇。

 

非要说是交易才肯继续么?我在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对他的心疼只增不减。但是我并没有将任何多余的表情挂在脸上,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很好的合伙人,然后徐徐说道:

 

“实际上,我刚刚对你说的有保留。我们不仅记录了采访的录音,还记录了采访的视频。”我见到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猛的抬头看向我,在他没有发作之前,我紧接着说,“你想知道,你大哥对你的真正看法吗?我用这个,跟你换十分钟的采访。”

 

他的警惕一下子被一种无名的力量抽走了,我看见他不适地在沙发动了动。“对于你刚刚对我隐瞒的行为,我该如何相信你会信守承诺?”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让你看完才进行采访。你知道的,扣留你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我挥挥手,一个电子屏缓缓的从天花板中的暗层中放下来,上面播放着一个巨大的机器在工作的画面。巨大的圆筒反应堆里,有不明的绿色光源在闪动,“如你所见,这就是维持我们谈话环境的基础,每进行一秒,都需要消耗能量。如果时间拖太久,我们耗不起。”

 

“为什么要……”他的眉皱在一起,第一次凝视着我,但是我知道,他凝视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遥远的未知。

 

“我们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们的目的……”我微笑着说,“如果说肉麻点,你可以单纯地理解为,这是“爱”这种感情的力量。”

 

我看着他迷惑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显示出了一副十五岁少年有的模样。他迷惑的是这种穿梭世界中的技术呢?还是这奇怪的力量呢?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他冰冷的心动摇了。

 

“三分钟,只允许用笔和录音形式记录,先给我看我要的东西,采访完立刻让我离开。”

 

“成交。”三分钟,明显只能来得及问一个问题。不过我来不及抱怨,因为这次机会真的是来之不易。从众多问题中挑选时,我为卡米尔播放了采访记录。原先插播能源室的地方,换上了历史采访视频。从第三视角看自己对我来说观感实在不是太好,在我避开视线的时候,看见卡米尔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这个屏幕,几乎一刻都不想放过。

 

“那这个理论可以套用所有的人吗?”我认出来,这是我的声音。

 

“或许吧,谁知道呢?有些人,是我一直都看不懂的啊。”

 

“还有您看不懂的人吗?”我有些震惊地说。

 

“当然,我又不是有读心术。”雷狮似乎是因为我问的这个傻问题笑了起来,“不过也不是算看不懂,而是……”

 

“无法理解?”

 

“也不算,我不太能形容那种感受。”雷狮皱了皱眉,“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角度……”

 

“是您的表弟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是不是要如实对我说。这种尴尬的氛围持续了几秒钟,他终于开口——与其说开口,不如说是泄气了。

 

“所以我不太喜欢你们这种全知的。”他半开玩笑地说。

 

“不好意思,冒犯了。”我这次是真的有点抱歉了,毕竟让雷狮如此“情绪化”的,除了他的家人外,真的屈指可数。“所以,是因为他做的事对你造成了困扰吗……”

 

正在观看的卡米尔本人显得比我还局促不安,尽管他的半张脸都被围巾遮住,不过他躲闪的眼神却昭示了一切小心思。他是多么看重,多么担心自己大哥的看法啊。我甚至有一刻几乎要认为,如果接下来雷狮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他就会彻底破碎。

 

等等……破碎!我一瞬间顿悟到了,这颗鲁伯特之泪的最脆弱之处,就是他无比敬重的大哥!

 

“哈哈,怎么可能。”这次雷狮表现得像是真的听到了一个笑话,“卡米尔他……怎么说呢?如果世界上突然有一种什么……呃……元力,能让所有人一瞬间背叛我,他也只会是最后的那一个。而且我认为,卡米尔甚至都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那为什么会?”我彻底迷惑了,“你是如此相信他,但是,明明你看不透他…”

 

“这不一样。”他罕见地打断了我的话,“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那样一个人。他会陪你度过最艰难的时候,当然,他也会和你有分歧,你也可能永远也无法完全理解他。但是你就是知道,这个人,将会和你一起走下去,不为什么,就是那么纯粹而已。”

 

“而卡米尔,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一个人。”

 

简短的视频戛然而止,我刚要看向卡米尔,却发现对方一下子把整个身子背了过去。要知道,这可是这将近十分钟对峙以来他做的最大的一个动作了。我耐心地等他调节好自己,然后柔和地问: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我自动忽略了他眼中可疑的血丝。

 

他没有说话,但比起前段时间的抵抗,这很显然是默许的表现。我直接将记录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鉴于我们的时间有限,我思来想去,让我们直接从尾声开始吧。”

 

“您对死亡的看法如何?”

 

“死亡?”或许是因为刚刚视频的作用,卡米尔冷硬的嗓音也变得柔和了不少,“曾经我多次在它的边缘徘徊,所以我很难说对它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吗?”

 

“不,”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因为我知道,死亡代表着一切的终点,我不想就这么早踏过终点,我……”

 

他顿住了。

 

“是因为你大哥?”

 

他没说话,但是良久,他点了点头。

 

“您是因为担心吗?”

 

“既然你们可以这样监视我们,大概不用我多说了吧。这一路上来,大哥有多少次遭遇险境?他真的能每次都像你们见到的那样无所不能,化险为夷吗?”他被什么呛了一下,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即使他可以,但是我不想赌,我真的不敢赌……”

 

“大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他不能就在这里结束。以前我认为,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不过今天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或许是真心关注我大哥的人吧,我明白了,像大哥这样的人,是不能被磨灭的。”

 

“所以,我不在意用我的一切,去换他的平安。”他抬起头来,从声音中似乎能听出来他笑了一下,但他的眼睛却告诉我:

 

不,他在哭,他在心里无声落泪。

 

三分钟计时铃在此刻突兀地响起,我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卡米尔就站了起来,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对我说:

 

“希望您遵守您的诺言。”

 

“当然。”我勉强笑了一下,为了打消他的一切顾虑,我并没有像对待雷狮那样直接操纵设备送他离开,而是带着他走向了两个世界线的交点。那是一道绿色的光,与反应堆里面的别无二致。

 

“走进去就可以了吗?”

 

“是的,祝你一切平安。”我真诚地说道。

 

“谢谢您。”他也同样礼貌地向我点点头,走进穿梭夹缝的最后几秒,他回过头再次对我说,“谢谢您,让我知道了更多东西,我想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向着他挥手告别,决定隐瞒消除记忆的真相。但就在此刻,眼泪却不自觉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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